85.极限
障子隐藏在一根巨大立柱的阴影中，身后分裂的腕足微微探出立柱，变换角度的同时还不停在眼睛和耳朵中间切换着形态——这表明了，他现在的注意力非常集中。
不过虽然如此，障子却也很清楚，不出意外的话，目前他唯一的任务，就只是等待而已。
看似是没有任何技术含量的工作，却也不是随便哪个人来就能完成。极度安静的环境，强大的对手，可能发生的未知…还有孤身一人，任何一个因素都是对心理的挑战——只是障子并不动摇。
从很久之前开始，他就是个比较缺乏物欲的人，这种特质让他能够很理智地思考问题，也更容易把注意力集中在某件事上。和A班的其他同学多姿多彩的世界相比，他的生活或许枯燥乏味，却也培养出了他的耐心和沉着。
在没有别的办法的时候，他不缺少破釜沉舟的勇气，但大多数情况下，他会选择稳扎稳打。这也让本身没多少表现欲的障子在实战训练里并不亮眼。
这一次的实战演习，对他其实可以算作意外——因为他在确切地看到困境之前，就同意了北川那个可以说非常冒险的提议。
而真正让他有所触动的，也不过是一句话而已。
“因为我觉得不够。”
这是罗彻提出提议后紧跟的理由，褐发少年表情平静，但态度却非常严肃认真，眼里并无冲动，“雄英平时的对战训练，虽然已经在各大高校中非常接近实战，但仍然和真正的实战相差甚远。”
“而这方面的经验，会成为我们和‘敌人’决定性的差距。——这是我和斯坦因战斗时深刻感觉到的。”
“演习考试虽然是考试，但也是难得的、能够和老师全力战斗的机会。正面突破虽然可能不利于分数，也可能不是最有利的选择，但能带来的提高也一定会更大。”
障子不是多话的人，但他也并不是木讷。所以他能清晰地看出，北川彻说话时，眼中沉凝如铁的意志。
这的确触动了他，也让他对这个本来不算太熟悉的队友，有了另外一层认识。
在绝大部分人都因为突然加高的难度而暗暗叫苦的时候，他却已将多余地负担看作提升的养料。
这种心态上的差距……
这种强烈的变强意念……
障子探出的腕足微微一动，似乎察觉到什么，突然切换成了耳状。
——无需多言。
——那个人现如今得到的一切荣誉，看来并不是偶然。
也就在这一刻，用不着过人的侦察能力，一股骤然席卷起的暴风突然出现，掀起了大量的灰土，也在这一刻，一连串类似子弹射击却又响亮得有些夸张的爆破声同时响起。
“开始了。”障子目藏张开的腕足都不由因此微微张大了一些，但没有停顿很久，恢复冷静的他立刻选择了一个方向，没有丝毫犹豫地立刻行动起来。
……
时间回到大概一分钟前。
距离考核开始过去三分钟。
大屏幕上，褐发少年平静地迈着脚步，动作不急不缓。他从原先站定的位置出发，一路笔直地向前，看他没有丝毫偏移的步伐，竟然像是想从这里直接走到出口。
“这、北川同学这样，太莽撞了！这样等于把自己暴露在枪口下啊！”丽日握着拳，整个屏幕里安静得只有罗彻微不可察的脚步声，但她却感到心脏一点点收紧，有些焦虑地脱口而出。
那种被暗中锁定的感觉几乎隔着屏幕传来，让她作为旁观者都寒毛直竖。
一想到神枪手很有可能在暗处瞄准，她就觉得每一根神经都死死绷住，紧张得无所适从。
“北川同学一定有他自己的考虑吧！”饭田习惯性地挥了下手，但眉头却也是皱得紧紧的。
——内心中，他也认同丽日的观点。
在比自己强的敌人面前，自我曝光简直太不利了。
“难道是吸引注意力，让障子君逃脱的战术吗？”八百万有些迟疑地开口。
没有人回答。
在她的旁边，轰面无表情地看着屏幕，屏幕里罗彻已化作幽蓝的瞳孔不时偏转，红白发色的少年微微皱了下眉头。
——不是。
他在心底默念了一句。
没有任何依据，但看到那种眼神，他本能地感到不对。
罗彻走得其实不快。看似两手空空地迈步向前，他冷漠的蓝瞳却始终没有间断地不断移动。
虽说光明正大地走在大路上，但他眼底所流露出的神色，却更像是野地中埋伏狩猎的野兽。
冰冷而耐心。
——神枪手会采用怎样的方式来对付学生小组？
——发挥他所擅长的远程，埋伏在视野可触及出口的地方？
——又或者是同样毫不避讳地从主干上走来，依靠他那强大的感知能力来“猎杀”学生？
这取决于他的态度——究竟是如空灵鬼魂说得那样，将学生当作真正的敌人击垮？又或者那不过是激励的言辞，本人只是抱着考校的散漫态度。
罗彻其实根本不在意。
他只需要知道自己的态度——对他来说，这，就是实战。
变故发生的猝不及防，下一秒，缓步前行的罗彻蓝瞳陡然收缩，一股令他寒毛发炸的危机感猛然闪现！几乎是在同时，他身体在原地一晃，冰冷的银色在发间飞速浮现的同时，他一步踏碎了脚下的地板，裹着翻卷的白色气流笔直冲出。
“砰！！”像是到了此时，震耳欲聋的枪声和炸开的硝烟才弥散开来，在他身后的地面上炸出一个蛛网般扩散的狰狞裂纹——裂纹的正中央，赫然有个拳头大小的缺口！！
“北——！！”同样猝不及防的监控室众人同时心中一紧，将脱口而出的声音生生遏制回去，眼睁睁地看着罗彻在奔行的同时一把抓住空气中浮现出的长剑，飞扬的点点血花随着他急速突进的身影重重地甩在沿路的石柱上！！
那液体噼啪飞溅的冲击力几乎都能够感受到。
“！！！”这个瞬间，不只是屏幕前观看的人，神枪手自己面罩下的目光也是猛然一变——身在场中，他比其他人更快察觉到不对！
——这小子，他是故意的！
——他不是因为狂妄到以为可以狩猎自己，所以才摆出这么一副大摇大摆的姿态！
——他这么做，是因为——
他知道自己不会攻击致命部位！！
他在故意引诱我攻击，以便找到我的位置？！
来不及多转几个念头，因为仅仅是这么两三秒不到的时间，全力爆发的罗彻已经跨越了百米的距离！他甚至看也没看神枪手是不是在这里，手中造型夸张的长剑伴随着扭身突然包裹上一层白色的气流，乘着凶横的力量瞬间划过一道满月般的圆弧！！
嗡！！
矗立着的高大石柱上，随着这一声尖利的铮鸣响起，竟然一瞬间整整齐齐地浮现出三四道平滑的切痕——下一刻，轰然倒塌！！
一步落地的罗彻因为左肩狰狞翻开的伤口眼角抽搐了一下，但没有任何停下的意思。
劈里啪啦的暗红血液因为动能甩落地面的同时，他顺势伏低身体，翻转了刀面后用力挥下！
没有气刃，但瞬间爆发的强烈劲风却裹着下落的小石子劈里啪啦地打在了神枪手的面罩上，也在顷刻间将刚刚由落地的烟雾弹制造出烟雾吹散不少——但也在这一刻，神枪手清晰地看到：
对面少年蓝瞳在翻滚的烟尘间凝出了野兽般的竖瞳，狂热和凉薄之色在其中翻滚，让他嘴角略微拉开的笑容略显疯狂……但与此同时，声音又格外沉稳：
“麻烦你了，老师。”
——因为这场考核里，我会不择手段。
直到，看到自己的极限所在。
…………
嗯，按时更了（其实好像拖了一天）
有一点点烦心事
别说是“得罪”了，一想到这两个字就觉得头疼。
……所以为什么当组长会“得罪”人？
总有人觉得偷懒可以理所当然。
真想活得像阿彻一样耿直啊（喂）
公然倒垃圾了，抱歉啦大家
